第29章 如何关住一只鹤(1 / 2)

如何关住一只鹤?有人发问,一只活泼的,害怕寂寞的,纯白的鹤?

简单,剪去它的翅羽,折断它的鸟喙,最后再断掉它的双足,这样,就能关住一只鹤了。有人回答道。

可我不想这么做,我希望它依旧完整,而不是残缺,我希望它身形健美,而不是过度瘦弱,我希望它能容人观赏,却又不失其本身的能力与效用。提问者遗憾的摇头,表示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简单,捉住它的亲友,拿住它的七寸,用血做教训,让活泼的鸟儿,知道该如何低下头颅,该如何做一个听话的摆设。又有人出声回答道。

可它仍不乖顺,仍不懂的顺从该如何去做,令人烦恼,却又实在是不忍就此扼杀。提问者摇头晃脑,说出了自己新增的那份困扰。

简单,那就摧毁它的一切,用死做训诫,告诉它,除了你之外,它别无依靠,可怜的鸟儿,可怜的鹤,除了依赖于你,它别无生存之道。

“……实在是,令人不快的回响。”再次踏上那块从敞开门扉的庭院中,采撷了野菜的地块,于是便又一次,听到了那好似在耳畔喁喁细语一般的,诉说着有关鹤之故事的言论的鬼丸国纲,最终长长的,自肺腑间,呼出了一口浊气。

“折断鹤的手足,摧毁鹤的一切,最后再故作怜悯的告诉那只可怜的鸟儿,它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因为它不顺从……挺似曾相识的。”

鬼丸国纲重复着自己从这处被灰白的颜色所笼罩,连带着地面上生长的野菜与野草,也呈现出一种灰败色泽的庭院里,所听到的,那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的回响,他的表情依旧是冷峻且淡漠的模样,前提是忽略掉那拧紧的眉,以及时不时闪过些困惑的眼。

“……那可真是太……似,曾,相,识,了……”光世略垂着头,近乎一字一顿的从喉咙里吐出音节,“那个*神州雅言*的,狗入的渣滓,就那么烧死,简直便宜死他的,十八层地狱都不收的,徒具人形的孽物……”

光世表现得像是恨不得对他口中的那个存在抽其筋,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一样,但那张脸却仍是他平日里放松且自然的模样。

甚至整张面容与之前相比,最大的变化也不过是那只猩红的瞳中,突兀出现的某种,好似正在燃烧着一般的光焰。

但作为同位体的大典太知道,光世气疯了,虽然他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面容也仍旧是放松且自然的模样,但是杀意,浓缩精粹后的杀意,却已经在那只瞳子里燃起了火,甚至正在愈演愈烈。

“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和那晦气东西近似的玩意儿?所以果然……阿槐你对那个笠原,还是下手轻了。”光世完全懒得掩饰自己对那个存在的厌憎与嫌恶,甚至光明正大的表达了对和那个存在近似的笠原变得更甚的恶意。

结果反倒是,让大典太对光世口中的那个‘晦气东西’,那个在鬼丸国纲口中,给他留下了,会让他觉得眼下这些‘似曾相识’的印象的存在,更好奇了。

“倒不是我下手轻,而是条件不允许,”说到了笠原,鬼丸国纲于是也跟着露出了有些苦恼和惋惜的神情,“人类的身体本就脆弱,偏他又是个沉溺声色的,虽然看上去还算健硕,那具躯壳却早就被掏空了底子,不然也不至于用些华而不实的剥皮手艺。”

“本来还想在他身上试试,那些因受出云国环境和赶时间影响,所以没能用出来的那些手段,有没有哪个是出现了生疏和退步的,结果他这人倒好,完全就一副受不得这,也受不得那的脆壳,倒叫我彻底没了法子,只能继续将就着,拣选些可用的先用了。”

……是,是错觉吧?不然为什么听起来,好像是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那么遗憾,甚至有点像是,因为之前的做法不成,于是在后续的时间里,又想到了别的什么可用的手段的语气啊?不是这、这对吗?

大典太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不怎么会出现这么可怕的幻觉,毕竟鬼丸国纲……就算刨除因为光世的原因,现在的自己看对方多少有些滤镜的要素在,再把对方作为鬼丸国纲的分灵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也算上,只回忆当初一起在足利家的那段时光的话……

对方也不是那种会擅长且热衷施虐的……应该不是……吧……好像……好像对待恶鬼的时候……确实不太……不太一样……但是恶鬼……笠原好像也不能算是人诶……

大典太茫然,大典太困惑,大典太恍然大悟,并十分果断的,开除了本来就不怎么配持有人籍的笠原的人籍,为鬼丸国纲的做法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鬼丸国纲本来就是那种,对待恶鬼手段酷烈的刃,就算现在是人,也肯定多少有受过去的影响……

所以鬼丸国纲对待笠原的态度,是完全合情合理,没有半点问题的。(确信)

“但话虽如此……果然还是很难不觉得恶心,”鬼丸国纲的眉,拧得愈发紧了不少,连带着本就紧绷的面部轮廓,也变得更加紧绷,“虽然刀剑付丧神,是刀剑的灵性显化,即使有了人的躯壳,本质上也仍是刀剑而非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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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个因为人躯而有了人心的存在,却被当做非人的物去对待,最终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实在是一点也不难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