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听光世的话的,”然而在下了决心的不久,鬼丸国纲便叹着气,像是忽然间起了抱怨,却又像是额外被什么事项折腾得有些心力交瘁一样,“我似乎还没对你们做些什么吧?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只见当下的地下室内,姑且可以说是泾渭分明的,分作了三派,一派是被鬼丸国纲的灵力按死在地面上,除了小幅度扑腾以外,什么也做不了的,眼神怨毒的审神者笠原。
一派则是稍微从被迫但也确实是助纣为虐的辅助进行了召唤,但结果却召唤来了一振怎么看都不对劲,实力未知不说,甚至浑身上下的气息,比起被笠原那个杀千刀的玩意儿,还有他的那些同样该下地狱的所谓同好们,反复磋磨到连自我都所剩无几的刀剑们还要骇刃的——
甚至到现在也不能确定对方确实是鬼丸国纲,还是什么跟之前那些恶心的,只为了试探他们到底是否真的全心顺从,因此做了伪装而降临至此的其他审神者——
毕竟他很可疑的,带着一个状态怎么看都很糟糕的,没有实体也就算了,甚至就连虚影的身形,都比正常道誉一文字要矮小的灵体,和一个似乎是某种联络设备的球体——
这一极具戏剧性的变化中,略微缓过了点神,但早就不再像以往那般,对于获救心存侥幸,所以对被那个召唤阵拉来的外来者,多少有些预设的敌意存在的,被稍微恢复了些自我意识但不多的岩融,自鬼丸国纲和目前状态与飘浮灵无异的道誉一文字身边挪开了些距离的——
包括但不限于本就行动并不受限的数珠丸恒次,和刃在笼子里只能靠下方推车移动的三日月宗近,以及伤势最为严重,所以只能被小心的拎着衣领,挪到一边的乱藤四郎。
但并不包括滞留在鬼丸国纲和道誉一文字旁边的,本该一同挪动,但是最终却和鬼丸国纲他们共同构成了第三派的,大典太光世。
“……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使用着由刀剑付丧神所制成的傀儡降临的人类,蒙骗了……”大典太光世只是踌躇了片刻,便开始小声的,把其他刃之所以忽然间生出敌意的缘由,向鬼丸国纲说明。
“笠原,还有他的那些……同党们,经常做出这种,给予虚假希望的行为,来试探我们是否是真心顺从他们……”
“……情有可原,”因为大典太光世的叙述,而又一次被勾起过去回忆的鬼丸国纲,于是不由自主的拧着眉,那对颜色浅淡的薄唇也跟着抿紧了,唇角略微向下垂着,怎么看都像是仍有些不快的样子,“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容忍这种恶意揣测……”
“而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大典太你,没有跟他们一起,站到那边去?”
大典太光世一时间有些哑然,鬼丸国纲这么一提,他便也确实是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在面对这振鬼丸国纲的时候,缺乏了应有的警惕,但是另一种古怪的,无法宣之于口的,酸涩且好似往胸膛里塞了棉花一样鼓胀的情绪,却让他又实在无法往下细想。
就好像……就好像倘若自己张口说出来的话,有什么就会被永久性的打破一样……
那种将要失去的恐惧,死死的攫住了那颗因为不断重复着失去,而伤痕累累,流着脓血的心脏,让大典太光世将双唇死死的焊在了一处,半点也不肯松开,生怕因为己身的疏漏,导致一切滑向无可挽回的终末。
鬼丸国纲自然是察觉到了大典太光世的异常,不如说,对着那张和自己关切之人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就算知晓对方并不是那个人,也多少会有一些移情的因素,让鬼丸国纲不由自主的,把注意力分了一部分给对方。
所以理所当然的,鬼丸国纲觉察到了大典太光世那微妙的,在不对劲的同时,又透着些古怪熟悉感的神情。
“……移情?不……是比那个更深层次的……”
鬼丸国纲短暂的,将大典太光世幻视了某个并不在这里,并且因为被自己提醒了现在并不是赶来的好时机,所以理应压着一腔近乎满溢的焦虑,一边不安的踱步,一边盯着直播画面咬牙切齿的身影,但他清楚,眼前的并不是那个人,而是作为刀剑付丧神的大典太光世。
所以即使那张熟悉的面容上露出的神情再怎么熟稔,也绝无可能是自己担忧着的,生怕其按捺不住,非要头铁的闯进当下的超大型虚空乱流里,只为了抵达自己身边的光世。
但从作为刀剑付丧神的大典太光世,或者说大典太的身上,出现这种对鬼丸国纲来说,熟悉程度有些过分的神情……怎么想都并不能被称为好事,甚至可以说是很难不让鬼丸国纲联想到别的一些东西。
但还没等他细究,另一些东西就又一次追上了精神状态只是略微好转的鬼丸国纲。
“叔……叔祖……是……是真的,真的叔祖吗……对不起……对不起……”残损且面目全非的,除了那只湛蓝的眼睛,身上几乎看不到半点正常色彩存在的,介于孩童与少年之间的孩子瑟缩着,近乎急切的道着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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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张被摧毁得不成样子的面容,艰难的在主人的意识下牵拉着肌肉,意图露出些说得过去的表情,但碍于那张面容的残损之深,那张面容再怎么努力,也没能露出一个正常的表情,反而只让本就残缺的面容愈发扭曲。
同时也愈发的,勾起了鬼丸国纲的一些,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大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大哥哥……但是……但是好痛……我不想……我不想再这么痛了……”
残缺的,可怜的,勉强有一个人形的孩童,哽咽着,痉挛着,但是却毫不留情的,把手中那柄涂了毒的匕首推得越来越深,然后像是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拖着被施虐者摧残至此的身体,爬到了对方脚下,贪婪的撕扯并舔舐着那被随手扔到地上的,裹着粉末的油纸包。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们已经……已经被客人……我不想……我不想也这样……所以……对不起……对不起……”
脸上顶着以廉价化妆品抹出来的艳俗浓妆,衣着暴露而身形单薄的少女发丝枯黄,肘窝的位置遍布因长期注射而形成的青紫瘢痕,那对被迫经历了种种丑恶,因此变得麻木而又空洞的眼瞳里含着泪,脸上却仍旧维持着被长期调教出来的,谄媚的笑。
“只要解决掉你们……就至少一个月都不用再接待客人……甚至可以换来一点药物,给还活着的姐姐们治伤……对不起……对不起……但请你们……请你们……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