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真厉害,不过你为何要对付魔尊”
“这个嘛?与公魔族作恶多端,除之可护,一方平安,与私他害我极深,我绝不会放过他”
“可是有的魔族,也是手无缚鸡之人,他们也是无辜的”
赵芷柔闻言心中一动,是啊?魔族也不是每一个都是,恶人不应一棒子打死,可人族妖族都视魔族为仇敌,就不会与之和平相处
赵芷柔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瘦小的妖修,他耳朵尖尖的,尾巴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渍,显然是刚从什么肮脏的地方逃出来。小家伙的眼神里带着怯意,却又透着一股执拗,像极了被暴雨淋湿却不肯低头的幼兽。
“你说得对。”赵芷柔蹲下身,与他平视,声音放得柔和,“魔族里确实有无辜之人,就像人族和妖族里也有作恶之辈。善恶从不在种族,而在人心。”
小家伙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尾巴轻轻晃了晃:“可……可他们都说,魔族是天生的恶人,生下来就该被斩尽杀绝。
”他想起那些魔族,想起他们鞭子下的疼痛,又想起偶尔偷偷给过他一块干粮的老魔族妇人——那妇人后来被管事发现,活活打死了。
赵芷柔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她想起魔殿里那些瑟瑟发抖的婢女,想起凤栖宫角落里那株被魔气滋养却依旧开出小花的野草,想起秦冉——他流着魔族的血,却始终在为无辜者奔走。
“那些话,不全对。”她伸手,轻轻拂去小家伙尾巴上的泥渍,“就像你被魔族掳走受尽磋磨,却不能说所有妖修都该恨魔族;就像有人族修士为了私欲滥杀无辜,也不能说所有人族都是坏人。”
小家伙眨了眨眼,似懂非懂:“那……恩人要对付的,只是那个魔尊吗?”
“是。”赵芷柔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为了一己私欲,不管是魔族、人族还是妖族,只要挡了他的路,都会被他无情碾碎。他才是所有苦难的根源。”
她想起被挖舌的婢女,想起凤栖宫的萧条,想起娘亲残魂被锁在塔中的痛苦,拳头缓缓握紧。她要对付的从来不是魔族,而是那个视生命如草芥的暴君。
“可……可其他人不明白。”小家伙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逃出来的时候,遇到过妖族的巡逻队,他们看到我身上有魔气,就说我已经成了魔族的走狗,要杀了我。”
赵芷柔沉默了。她知道,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比魔尊的魔力更难破除。
人族恨魔族屠戮宗门,妖族怨魔族侵占领地,而魔族在常年的压迫下,又将所有怨气撒向其他种族,仇恨就像一个死结,越缠越紧。
“总会有明白的那天。”她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等我们打败了魔尊,或许……或许能试着去解开这个结。”
她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但她突然觉得,除了救出娘亲、毁掉血祭大典,她似乎还有了更想做的事——不止是撕开黑暗,还要试着在废墟上,种下一颗能长出“和平”的种子。
“恩人,你要去哪里?”小家伙见她起身,连忙跟上。
“去一个能结束这一切的地方。”赵芷柔回头,对他笑了笑,“你呢?找到安全的地方了吗?”
小家伙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刚才看到一群和我一样被掳来的小妖,他们躲在西边的废弃窑洞里,我要去找他们。”
“我送你过去。”赵芷柔说。
两人穿过魔域的小巷,避开巡逻的魔卫。小家伙脚步轻快了许多,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说他是如何从囚笼里逃出来的,说那些一起被抓的小妖有多害怕,说他偷偷藏了半块饼,要分给最年幼的那个狐狸崽。
赵芷柔听着,心中的沉重渐渐散去一些。原来不管在多么黑暗的地方,总会有这样的微光——不放弃的勇气,不独享的善意,还有对明天的一点点期待。
到了废弃窑洞前,几个缩成一团的小妖探出头,看到小家伙,眼睛瞬间亮了。
小家伙转身对赵芷柔鞠了个躬,小脸上满是认真:“恩人,等你打败了那个坏魔尊,我就带着大家种好多好多粮食,再也不用饿肚子了。”